褚繁霜寒着脸站在院中,冷声道:“娘,我跟你说过,不许祭祀谢姝晚。”我娘捧起那只破碗,深深的看着褚繁霜:“可她是你妹妹啊!”我死前,是大梁唯一的女将军,十五岁取敌将首级,十七岁攻入南疆王城。百姓称赞我是护国柱石、对我极尽爱戴。可我死后,他们辱骂我的家人,唾弃我的坟墓,叫我——叛国贼。……二十岁这年,我死无全尸。我的魂魄回到了...
我死前,是大梁唯一的女将军,十五岁取敌将首级,十七岁攻入南疆王城。
百姓称赞我是护国柱石、对我极尽爱戴。
可我死后,他们辱骂我的家人,唾弃我的坟墓,叫我——叛国贼。
……
二十岁这年,我死无全尸。
我的魂魄回到了娘亲身边,到如今,已有三年。
长安城内的街道上人潮汹涌,可我娘的周围,却被隔出一圈空地。
百姓对她指指点点。
“这就是叛国贼的娘亲,都三年了,还是一口咬定她女儿为国捐躯。”
“想起曾经我还为谢姝晚在佛前求平安符,呸!”
“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,谢姝晚那样的祸害,现在肯定在关外潇洒快活!”
我娘向来性情温和,听到旁人这样骂我,她冲上去争辩:“你胡说!我女儿分明是为国捐躯!”
她站在众人面前,渺小如斯,可脸上却是不可动摇的笃定。
可这些百姓恨极了我,又怎会善罢甘休?
“谢姝晚带十万大军出征时,曾对我们说过,她一定会带着那些人平安归来。”
“可结果呢,回来的只有将士尸体!唯独谢姝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!谁信她没有叛国!”
我娘神情认真,一字一顿:“我们褚家世代忠君爱国,我女儿更是十五岁就上场杀敌,手刃无数敌军捍卫国土,绝不可能是叛国贼。”
我向来温柔的娘,此刻却有种‘虽千万人吾往矣’的坚决,这一切,都是为了我。
我心里滚烫,朝她伸出手去:“娘,别跟他们争。”
可我的手,从她身上穿了过去,我又忘了,我只是一个魂魄。
这一刻,我恨极了自己,为什么那场仗会输?
就在这时,一辆马车缓缓驶近,护在车旁的侍卫喝道:“闹什么!还不给丞相大人让路!”
众人齐齐让开,我娘听见丞相两个字,抬脚就朝马车走。
我一遍遍的站在她面前想要拦住她,却只是无用功。
我娘冲到马车前,扑通一声就跪下了。
“丞相大人,求您跟皇上开恩,我家思菱是为国战死,但求皇上准许她立个衣冠冢,葬入褚家祖坟!”
一阵沉寂后,车帘被撩开,露出萧衍那张俊美冰冷的脸,震的我浑身一颤。
萧衍看着我娘,淡淡开口:“褚夫人,谢姝晚叛国,按例该斩首挂于城墙之上,以儆效尤!”
他带着恨意的语气,让我娘瘫软在地,也让我心脏刺痛。
我举目四顾,只看见所有人摒弃厌恶的眼神,如同利剑,刺的我千疮百孔。
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口,我娘才浑噩爬起,踉跄着离去。
我跟着我娘刚回到府中,就见我姐正将一只盛满米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。
我脚步一顿,我娘却冲上去前去拦住我姐:“繁霜,你这是干什么!”
褚繁霜寒着脸站在院中,冷声道:“娘,我跟你说过,不许祭祀谢姝晚。”
我娘捧起那只破碗,深深的看着褚繁霜:“可她是你妹妹啊!”
褚繁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:“她不配!”
我垂眸站在一旁,三年来,褚繁霜对我的恨,不比任何人少。
她字字如刀:“若她活着,为何不回来给一个交代?若她死了,又为何找不到尸首?”
“娘,您别再骗自己了,她就是给褚家蒙羞的罪人,是叛国贼!”
“啪!”
清脆的巴掌声,响彻院落。
褚繁霜被打的别过脸,久久未能回头。
可我分明看见,我娘那只顿在半空中的手,一点点颤抖起来。
我漠然心尖发涩,从小到大,我娘从来没动过我跟姐姐一根指头。
我娘指着褚繁霜,声音沙哑:“繁霜,所有人都可以质疑思菱,我们不可以!”
“你妹妹就是死在战场上,我亲眼所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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