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:“我说丫丫查出来有点病,情况不太好。也给他们一点缓冲和准备。”他们早就已经移民了,身体都不太好,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操心。手机响了,我摆摆手,示意蓝瑶我先接个电话。我不是圣母,我怕我真的爱不上除自己以外的孩子。可是下班回来看到陆川趴在婴儿床前,对着小宝说些咿咿呀呀的,那一刻短暂的希望和轻松,终于撬动了这个家里半年来的阴霾。我想,或许我应该尝试接受一下。因为我不想见...
我不是圣母,我怕我真的爱不上除自己以外的孩子。
可是下班回来看到陆川趴在婴儿床前,对着小宝说些咿咿呀呀的,那一刻短暂的希望和轻松,终于撬动了这个家里半年来的阴霾。
我想,或许我应该尝试接受一下。
因为我不想见于秀,所以陆川跟我商量着,又找了一个全职育婴嫂。
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,长得白净甜美,说话细声细气的。
她叫陶静,以前是陆川他们医院的护士。
后来觉得护士太辛苦,工资也不姜,于是自己考了营养师和育儿师的证书。
这样的素质背景,让她在这个市场上很有竞争力。至少,比那些阿姨级别的育婴嫂看着顺眼多了。
陶静叫我姜教授,叫陆川陆医生。除了带小宝,她闲暇时候还会打扫卫生,洗衣做饭,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。
半个月下来,我对陶静挺满意,只是有时候也会难过地想——
如果当初选了一个像陶静这么负责人的女孩,或许我婆婆就没有机会玩忽职守,或许我的丫丫就不会出事。
我知道于秀有时候会打电话来问问孩子的情况,可能是因为跟自己沾亲带故的,这会儿倒是知道负责过问了。
我心里气不过,偶尔还是会呛陆川几句。
于是,陆川便不当着我的面跟于秀打电话了。
那天下午,我约了我的姐妹蓝瑶出来喝咖啡。
对于我最近的经历,她表示自己实在不能理解我的想法。
“你居然就让那个男孩住进来了?”
那天下午,我们两个坐在星巴克喝咖啡,她匪夷所思地听完了我的描述,破天荒地在美式里加了两包糖。
“我就想不通你了姜敏,这种婚姻,不离等着过年啊?”
我没出息地摇摇头:“陆川一求我,我就心软了。其实他说的也没错,他妈妈的错,跟他又没什么关系。”
蓝瑶艹了一声,“你这就跟听人家说,不是我杀的人,是刀杀的,有区别么?要不是因为陆川这个妈宝男对他妈百般纵容,他妈能那么嚣张?要不是他打心眼里就没有让他妈明白,你姜敏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,她敢这么忽略你的感受?要不是你——行行行,你别掉眼泪了。日子过自己的,当我没说。”
“不是。”
我用纸巾揉了下眼角:“今天早上我去单位,看到圆圆。就三周前幼崽被咬死那个雌猩猩,她坐在笼子里,背对着。手臂一抖一抖的,我还在想她在干什么呢?绕过去一看,也不知道哪儿钻进来的一只小橘猫。估计是园里的流浪猫崽,找不到地方取暖,就钻到她那去了。圆圆就抱着那个小橘猫,像护着自己的崽儿一样,一下一下撸着,快把猫撸成葛优瘫了。”
我说着说着,扑哧一声笑了,忍不住的泪水掉在了苦涩的咖啡里。
“阿瑶,我想,或许小宝的到来,对我来说,就像那只小橘猫。我得先让自己爱上点什么,生活或许才能有所变样。是不是?”
蓝瑶讲话虽然难听,但心里是真疼我。
“反正你开心就好。人的一生,十有八九次的遭遇都是在渡劫。没办法,痛的越深,越证明自己活着。”
蓝瑶不似我,从小就有特别幸福的家庭。她六岁就没了妈妈,十二岁爸也死了。继母把她卖给一个老鳏夫,换了六百块钱。她逃了出来,活了下来,就长成了今天这幅刀枪不入的模样。
她不爱任何人,也不打算结婚生子。她说她命太硬,要不起也失去不起。其实,那些苦难对于每个人来讲,都是随机的。她不会总那么倒霉,而我也不会一直那么幸福一帆风顺。
蓝瑶问我:“那你打算怎么跟你爸妈说?他们还不知道吧?”
我点点头:“我说丫丫查出来有点病,情况不太好。也给他们一点缓冲和准备。”
他们早就已经移民了,身体都不太好,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操心。
手机响了,我摆摆手,示意蓝瑶我先接个电话。
“姜姐,您什么时候回办公室?”
是科室里的小颜。
“所长说,今天下午有个实习生过来报道,让你带一下。”
“实习生?”
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个事:“可是,怎么下午来报道?一般不是都上午来么?”
小颜说:“本来想上午的,但他今早学院有个招聘会不想错过。”
“那明天呗。”
“主要是今天下午正好有个合作仪式。您忘了么?之前咱们跟陈总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。所长说让实习生提早过来半天,也参加一下,多了解些东西。”
“哦对!”
我差点忘了,这家甲方公司从一个月前就跟我们在洽谈合作业务了。
以动保主题为蓝本,要跟他们最近的一个新品推联名。
当然了,人家是甲方爸爸,出钱的。我们是出力的,靠着手里的几个明星动物们,成全这一群眼巴巴等着新型实验仪器投喂的穷科学家。
以前这种事,我每次都能不负所长众望。
就说前年那一整套AI动物轨迹夜视监控系统,去年那十台微创手术仪,哪次不是我一马当先谈下来的?
可是今年我家出了事,我虽有心将公私分离。但上回第一次去甲方谈的时候,我就因为圆圆的事失态落荒,也不知道在人家那里算是第几级别的社死——
算了,有个实习生带着也好。
实在尴尬的时候,就以讲解授业来化解。
我告别了蓝瑶,回到办公室。
时间刚过一点,还在午休阶段。
办公室里没有其他同事,只有一个年轻男孩子站在玻璃圈罩前。他背对着我,似乎正在观察里面那两只卷尾狐猴。
可能是因为猴子的形态挺逗人的,呲牙咧嘴的。玻璃镜面上,倒映着男孩隽秀又带着几分轻松邪气的笑容。
“你好,刚来?”
我说。
他似乎才注意身后有人,立刻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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