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足惨败，苏超火爆：中国足球的希望在基层

2025年6月5日，中国男子足球队在世界杯预选赛倒数第二轮客场0比1负于印尼队，积分垫底提前一轮无缘2026年美加墨世界杯。这个结果让中国足球延续了漫长的低谷期，再次让广大球迷“哀其不幸，怒其不争”。面对几乎与1997年十强赛一模一样的晋级形势，国足虽然没有像当初一样“保平争胜最后平局出局”，至少也展现了全力争胜的企图心，但最终连平局也没能拿到。

技术层面的分析，外界已有较多讨论，比如伊万科维奇为何坚持单后腰，为何让中超替补打国家队首发，又为何在战术上放弃了前几场的打法，等等。而对球迷而言，直观的感受就是队员在场上紧张、失误率高、拿不住球，推进不顺，无人组织传导，传球几乎只有安全球与开大脚，“进攻靠蒙”。

但从更长周期来看，单单一场比赛的表现，几名球员的细节处理，教练的战术选择与临场指挥，这些问题其实并不值得过于纠结。有道是“积分榜不会骗人”，世界排名也不会说谎。纵观这六届世界杯预选赛，国足的出局表现不尽相同，但却呈现出“世界杯扩军速度比不上中国队水平下降速度”的态势，国足的出线对手从当年的日韩伊沙四大豪强，逐渐下滑到约旦、伊拉克、叙利亚这种亚洲二流，如今更是输给了近四十年交手未曾败过的印度尼西亚。以至于有球迷在赛前几天笑言，国足现在让人绝望，这场生死之战的热度甚至还不如日前火爆的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（“苏超”）。

国足热度不如“苏超”，这是世预赛出局之际一个值得专门探讨的有趣话题。依照常情常理，国家队比赛代表着一国足球的最高水平，“苏超”这种半业余性质的“地区联赛”的技战术水平肯定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。但问题在于，“中国足球”就一定等于“国家队成绩”吗？或者说，中国人关心足球热爱足球，就一定要唯国足成绩马首是瞻吗？答案当然是否定的。

多年以来中国足球种种积重难返的沉疴，是造成如今国足成绩惨淡的根本原因。这些沉疴也是老生常谈，比如青训与校园足球欲振乏力，足球人口不足，职业联赛管理业余，足协屡出奇葩政策，等等。

国家队成绩不过是一国足球整体实力的自然积淀，建设国家队是一个自下而上的过程。为国家队放弃中超联赛，比如动辄搞长期集训、随意更改联赛赛制，是短视与不智的。这一点近年来在业界已有定论。但其实，顶级联赛本身也是上层建筑，需要联赛体系与基层足球的底座为基础。如果这个金字塔体系不能有效构建的话，顶级联赛恐怕也如浮木无根，国家队成绩更是空中楼阁。

而如果一国有足够多的人热爱足球，愿意花钱花时间观看足球比赛，培养出浓烈的足球文化的话，那么这种自发、内生的动力会带来规模效应：青训机构可以赚到钱，各级俱乐部可以组成庞大的金字塔体系，足球衍生的产业可以创造大量就业机会，家长送小孩踢球不必担心没有就业退路，从足球文化与基层足球开始，为顶级联赛与国家队带来源源不断的养分，为全国足球事业筑牢基座。

以世界足球强国荷兰为例，该国只有四万平方公里面积与一千多万人口，却拥有三千多家俱乐部，其中超过90%的俱乐部都是基于社区的业余俱乐部，注册足球人口超过了一百二十万。与之相比，江苏省人口高达八千多万、面积超十万平方公里，如果让社会大众从足球中收获足够的快乐，“苏超”维持现有的兴盛景况，推动俱乐部社区化，那么其所带来的长期效应一定颇为可观。

在2024年6月国足侥幸晋级世界杯预选赛十八强赛时，就有球迷认为国足进了十八强赛也会铩羽而归。但即便如此，一批年轻球员在十八强赛获得了上场机会，丰富了国际比赛经验，提前为下一个周期的比赛做好了准备。从长时段来看，每一场比赛都不是毫无意义，每一次民间足球的热潮也都不会白费功夫。以长期主义经营中国足球，从足球文化与基层足球做起，久久为功，方是中国足球振兴的必由之路。

王兢

责编 辛省志